
愛在七夕
真愛如陽光,暗香徐來
文II譚雪花
上午,抱著我那盆枯敗的金邊蘭草去門口的“純愛花店”換花。一進門,就看見店員們埋首在花海中,修修剪剪、捆捆扎扎,一派繁忙景象。平常接待我的櫻兒姑娘扶著腰站起來,一手接過我的盆,一手輕捋額前的發。我問:這大熱的天兒,干啥會這樣繁忙?
“七夕啊!情人節噠,沒兩天了。”櫻兒笑瞇瞇地回答我。
“七夕啊!”我輕輕地咀嚼著這幾個字,這滿屋子的芬芳,這滿眼的滴翠嫣紅,一下子就讓人心里生出絲絲縷縷溫溫柔柔的情緒。
想起一件趣事,前兩天看見十八歲的侄兒,在QQ空間發了一段說說。剛剛走過高考的他,生活仿佛來了一個急剎車,從之前高強度的沖刺狀態,一下子閑下來,頗有點空虛寂寞冷的感覺,無所適從。他在說說里連發三聲吶喊,好想經歷一場愛情!好想經歷一場愛情!好想經歷一場愛情!那種渴望與向往,溢于言表躍然紙上。我把截屏給他的媽媽看,他老母親歡喜得熱淚縱橫,接連回我三個字:好!好!好!跟我說,好怕娃兒成為一個書呆子,不懂人間情趣。我笑,你多想了,情愛二字,無師自通,古往今來,就是一個亙古不變的話題。
如這個娃兒這般直白的表達,頗有點西方人的味道,熱情而奔放。而我們眼中的愛情,不如年輕人那樣來得生猛,多了些內斂,多了些委婉。
人在年輕的時候,總喜歡追求形式上的浪漫。早些年,我們也是要過七夕節的,老公是個實在人,從不送花,直接就來禮物,我那個從北京老胡同淘來的景泰藍首飾盒里,每年一件的飾品,有增無減。我其實也不怎喜歡戴,但是看著那些精美的釵環珠佩,心里就是舒坦,它們就那樣安放著,一如我的美好歲月,既有靜逸,也有生輝。
霖媽媽是一個令人羨慕的對象,她的幸福來自于內心的嫻靜,為了照料外出求學的孩子,老公辭去了工作,當起了全職爸爸,而作為單位財務骨干的她,便無怨無悔地擔起了家庭的重責,撐起了家庭的天。每一個周末坐五個小時的車去跟老公和兒子團聚,就是她最幸福的事,她常常滿眼含笑地說,軍人出生的男人,把她寵成了女兒,十指從不沾陽春水,急她所急,想她所想。為了共同的目標,他們各自辛勞,從不計較,把所有艱難的日子,都過成了三生三世十里桃花。
伍大爺和靜竹老師,堪稱典范。三年前我結識了伍大爺,他是娃高中文理分科前的良師,“伍大爺”是孩子們對他的呢稱。他最初給我的印象,就是一個臨近退休的、準備帶關門弟子的數學老師,他睿智隨性、學識頗高卻不甚講究。再然后,我又認識了據說也是帶關門弟子的英語老師靜竹,她總是面含微笑,沐浴陽光。她得體的衣著,姣好的容顏,高雅的氣質,如蘭的神韻,讓人總是想起席慕蓉筆下的“夏荷”——我已亭亭,不憂也不懼!也讓我們常常私底下揣測她的實際年齡。尤記得孩子們高考出征那天,我在綿陽東辰中學門口如潮的送考大軍中偶遇神情激動的伍大爺。在人聲鼎沸中他握住我的手大聲說,要到宜賓來叨擾我,因為娃兒他媽(靜竹老師)被返聘到了宜賓分校,他要為她打理好一應瑣事。一向大條的大老爺們有如此細膩的心思,突然之間,就讓我生出一些感動,就在那一刻我終于明白,靜竹老師所有的美好來自于何處。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那句經典名言,——只要有愛,你的女人就會永遠年輕漂亮。最終,靜竹老師還是沒有來宜賓,伍大爺曾酸溜溜地跟我講,他們倆“一輩子都沒有分開過”。我笑,天哪,寵妻狂魔!
外公外婆是參加過解放戰爭的老干部,有一年從縣上去市里女婿家過國慶節。在準備和老親家對弈的時候,外公才發現自己出門的時候走得慌,把眼鏡給落下了,只得悻悻地坐在沙發上望著電視機發呆。開飯的時候,一家子人卻不見了外婆的蹤影。那些年老人家還不時興用手機,女兒急得不行,外公就更不用說啦,來來回回地在客廳踱步,眾親友趕緊的出門去找。好不容易等來了外婆的敲門聲,大家如釋重負,七嘴八舌的,有埋怨也有擔憂,后來才知道,外婆早上一進門就發現外公沒有眼鏡戴,轉身就出了門,從市里到縣上,往返近四個小時的車程,年近古稀的她就只為了取來老伴的那副眼鏡!看著氣喘吁吁的外婆累得潮紅的臉,所有的人都不免動容,這樣的相濡以沫,算不得轟轟烈烈,感天動地,卻直戳人心。有一句話說得好:如果說年輕人的戀愛是充滿激情的,那么老年人的愛情則是在歲月沉淀之后積累的長情與浪漫,所以我從不羨慕年輕的小情侶,只羨慕街頭牽手的老人,因為他們愛了一輩子,他們把愛過成了相依為命。
人到中年,柴米油鹽。鉛華洗盡之后,頗有一種“歷經百轉千回才知情深意濃,走過千山萬水方知何去何從”的徹悟。“有人為你立黃昏,有人問你粥可溫”,世界上最幸福的事,莫過于時光遠走,歲月老去,而愛的人一直陪伴身旁。心有蘭芷,細嗅芬芳,真愛如陽光,暗香徐來,這大約就是我們這一代人的愛情了
譚雪花寫于2020年8月23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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